傅凌恒虽然已经尽力在压制,面上无虞,但内里,早已压抑到呼吸都是痛的。
蹙眉,他哑声问:“……你为什么不能忘掉过去呢?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原谅吗?”
栗漾用略显古怪的眼神看傅凌恒,而后笑了。
“我可以忘掉过去啊,也可以原谅你啊,但是你扪心自问,你能原谅你自己吗?”
“……”
傅凌恒答不上来话。
栗漾的反问,不尖锐、不刻薄,却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无力。
时间顷刻静止,一切都好像停了下来,栗漾没有说话,傅凌恒也没有说话,只是,两个人就是这样无言相对的局面,彼此却想着不同的事儿。
过了数秒,栗漾将牛奶杯放置到茶几上,茶几几面与玻璃杯碰撞,发出清脆的一声。
站起身,栗漾长长出了口气,然后说:“时候不早了,我先回去了,今天晚上,淏淏就住在你这里了,明天早上,我来接他。”
且不说时间太晚了,淏淏也已经睡下了,栗漾并不想打扰小家伙休息。
而且,她已经向傅凌恒说清楚了淏淏的情况,她想,这个男人再如何病态,也不至于对一个和他毫不相干,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孩做出来什么冲动、过分的举动。
姑且,她就再放心一次,把淏淏留在这里。
傅凌恒没有动,就算栗漾起身离开,步子走得艰涩,他都没有动,只是埋低头,双肘撑在膝上交叠成塔状,神色凝重,一言不发。
直到栗漾一步一隘的快要走到门口,他才抬起头,目光向玄关处望去。
看着栗漾即便行动不便,依旧是一副固执的模样,他唇线抿的紧紧地,就连同眉头,都紧拢在一起。
眼里,更是泄露出某种心疼和在意……
就在栗漾换好鞋,伸手去开门的时候,忽的,一只温厚的大手覆盖上她的手背。
瞬间,有干热的温度,顺着肌肤的纹理,传递过来。
栗漾抬眼去看时,一眼撞进男人平静无波的黑眸里。
“时候不早了,今天在这里住下吧!”
“……”
栗漾默然看了傅凌恒一眼,两秒后,她摇头拒绝,“不了。”
深呼吸一口气,又道:“时候不早了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说着,她动了动自己被傅凌恒覆盖的手背,让他拿开手的意图,在明显不过了。
傅凌恒不想放,却还知道自己并没有一个挽留她的立场和资格。
眼底蕴着的情绪更浓,傅凌恒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,才一点儿、一点儿移开那只他不愿意再放开的手。
再把手收回来,傅凌恒低头,轻声说:“这里不好打车,我送你回去,等我两分钟。”
说着,他转身,就要上楼去换衣服。
“不用了!”
栗漾叫住转身的傅凌恒,抿了抿唇角后,又重复一遍,“不用麻烦你了,我等下用打车软件叫个车,自己回去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
傅凌恒的双腿,僵硬在原地。
他不喜欢自己和栗漾之间有距离感,也不喜欢她对他过于客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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